如嫣的話，喬老夫人態度，喬凝臉上燦爛的笑容，趙氏心裏越想越慌，渾渾噩噩地走出雙福院，一個不留神，差點絆倒。

“夫人，您怎麽了？”趙嬤嬤趕緊扶住她。這夫人是怎麽回事，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趙氏擡眼直直地看著頭上的匾額“雙福院”，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突然，趙氏甩開趙嬤嬤的手，徑直朝裏走去。

“夫人，夫人······”趙嬤嬤疾呼。

趙氏扭頭甩了一句：“你別跟來。”然後就獨自悄悄去了東廂房。

房間裏，如嫣仍舊躺在床上，翠兒在一旁遞上藥。

“姨娘，這藥是那位送來的，是上好的安胎藥，您放心喝吧。”翠兒服侍如嫣喝下。翠兒說的隱隱約約，那位是哪位？

“翠兒，你最近不要出去了，要是讓人發現了，那之前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如嫣喝了安胎藥，細心地囑咐翠兒。

“姨娘放心，翠兒知道。只是姨娘，萬一她出賣我們怎麽辦？她找上姨娘得時候，翠兒就不放心，她這麽做得理由是什麽？”翠兒擔憂地說道。

如嫣微微一笑，答道：“她不會，誰讓大小姐得罪了她呢，與其說實在幫我，倒不如說是她在借我的手除去喬芷芹，而我不過是推波助瀾，順便除去趙氏罷了，說到底，大家都是互利互惠。”

悄悄躲在門外的趙氏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喬凝一直記著仇呢，她和如嫣分明就是一夥兒的。喬凝，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

趙氏悄然離去後，翠兒悄悄探頭出來。

“姨娘，夫人已經走遠了。”

如嫣唇角勾起一抹譏笑。蠢女人，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麽？

芷馨院裏，趙氏一進門就看見喬芷芹還在奮筆疾書，抄著經書，趙氏眼裏閃過一絲不甘。

“芹兒。”

喬芷芹擡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母親。

“娘，您來了。”喬芷芹有氣無力地應了，厚厚的經書抄的她渾身綿軟無力，就是提不起來精神。

“芹兒，委屈你了。”趙氏想到之前還硬拉著喬芷芹去向喬凝道歉，心裏就一陣陣的抽疼。她和喬芷芹卑躬屈膝地向喬凝道歉，之後又不斷地討好她，最終還是要被喬凝記恨，還幫著她的死對頭如嫣。

“娘，您是不是有什麽事啊？”喬芷芹總覺得今天的趙氏怪怪的。

趙氏猶豫著要不要把事情告訴喬芷芹，許久未曾開口。

“趙嬤嬤，你來說，發生什麽事了？”喬芷芹轉而問趙嬤嬤，趙嬤嬤是趙氏的心腹，她應該會知道的。

趙嬤嬤搖了搖頭，說道：“老奴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自從夫人從給老夫人請安後，就一直是這樣了。老奴問夫人，夫人也不肯說。”

“娘，您到底是怎麽了？您倒是快說啊，急死芹兒了。”喬芷芹急了。從沒見趙氏這麽欲言又止，猶猶豫豫過。

突然，趙氏脫口而出：“不準說死。”

趙氏是突然出聲，聲音又太大，驚了喬芷芹一跳、喬芷芹摸了摸心口，說道：“娘，你嚇，額，到我了。”

趙氏這才發現自己方才有失穩妥了。趙氏定了定心神，對趙嬤嬤吩咐道：“趙嬤嬤，你去看看門口有沒有人，有的話，就把她們叫下去。然後把門關上，不準任何人進來。”

趙嬤嬤見趙氏如此慎重，心知一定是大事，當下也不多問，一一照做了。

待趙嬤嬤把門窗都關好了，趙氏這才開口：“芹兒，娘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先說好，聽了之後，不能太過激動。”

喬芷芹一下子緊張起來，到底是什麽事情，趙氏會這麽慎之又慎。

“喬凝她和如嫣那個賤人是一夥兒的，她心裏一直記恨著你。如嫣之所以這麽長時間都沒中招，就是喬凝在幕後幫她。”趙氏氣憤地說道。

“什麽！喬凝她，她是想報覆我，還跟如嫣聯起手來，想對付我們母女。”喬芷芹心中大吃了一驚。

“芹兒，你祖母現在的心思也都在喬凝身上了，母親想過了，不能在這樣坐以待斃了。”趙氏緩緩說道，“有一件事，我瞞了十幾年了，現在是時候說出來了。”

喬芷芹狐疑地看著趙氏，能讓趙氏隱瞞這麽久的事情是什麽秘密？

“喬凝她根本就不是周氏的孩子。當年我無意中遇到為周氏接生的產婆，那產婆說的很清楚，周氏肚子裏的孩子在七個月的時候，就早產了，胎兒一生下來就夭折了。”

“娘，周氏的孩子夭折了，那喬凝又是從哪兒來的呢？她和姑姑長得那麽像，不可能不是撫寧侯府的人啊？”

“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久，我最開始還以為，是周氏為了保住侯夫人的位置，從外面抱養了喬凝，但是我越想越不對，如果是周氏抱養的孩子，那她為什麽不抱養一個男孩呢？所以喬凝根本就不是周氏抱養的。再想想這些年周氏對喬凝極其冷淡，喬凝卻很明顯是喬家的人，那麽就只有一種解釋說得通了，喬凝是大伯的私生女。”

喬芷芹震驚了，喬凝她原來根本就不是嫡出。

“我問過那個產婆，周氏之所以早產，是因為腹部受到了嚴重的撞擊，應該就是大伯在外面有人了，還生了喬凝這個私生女，周氏和他起了爭執，結果導致早產，胎兒夭折，周氏無奈接受了喬凝，大伯為了彌補她，許諾她永遠都是撫寧侯夫人，因而這些年無論大伯再寵芳姨娘，周氏永遠都是正室。”

不是趙氏的想象力是豐富的，而是她完全把自己從前的某些經歷移植到了周氏身上。當年她生喬爍的時候，喬青山也搞出了一個外室，但是她靠著她是喬老夫人的親侄女，喬青山不敢動她，她才平安生下喬爍，把那個外室發落了出去。

趙氏的話有理有據，喬芷芹深信不疑。喬芷芹輕蔑一笑：“什麽清心郡主，什麽撫寧侯府嫡出的長房小姐，她喬凝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庶女！”

與此同時，喬芷芹心裏生出許多的不滿來。一個生母不詳的庶女，竟然爬到自己頭上了，那個從小把自己寶貝到大的祖母，竟然把她當做是撫寧侯府的明珠。

“娘，這事兒不能就這麽一直隱瞞下去，女兒已經被她毀了一大半，她還想把娘也拉下來，娘，咱們得想個法子揭穿她的真實身份。”喬芷芹此刻仿佛已經看到喬凝被人知道她是以庶充嫡，為世人所恥笑的場景，心裏一陣快意。

“芹兒，娘把這事兒和你說，就是要你幫娘一起讓喬凝受盡千夫所指。芹兒，你受的屈辱，我們娘倆要從喬凝身上盡數討回。”趙氏已經全然把如嫣帶給她的痛苦歸咎到了喬凝身上。

喬芷芹當然是樂意之至的，想起從前低三下四地和她道歉，喬芷芹都覺得是一種恥辱。

“娘，您說吧，怎麽做，芹兒都聽娘的。”

“好孩子，咱們這一次不能僅限於侯府了，眼下她得喬貴妃喜歡，老夫人也把她當寶貝一般，若只是侯府裏的人知道，老夫人鐵定會把這件事壓下，到時候要是在查到我們頭上，那就得不償失了。”趙氏在來的路上心裏就反覆籌謀過了。左思右想，喬凝的身世之謎必須要捅到外面去。

“娘您的意思是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到時候木已成舟，祖母也不會再袒護她了？”喬芷芹心裏更得意了，若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那個盛極一時的清心郡主其實就是個外室女，那她的名聲就已經全毀了。

“夫人，大小姐。”趙嬤嬤突然開口了，“這樣做只怕會給侯府抹黑，這對於大小姐的名聲只怕也不太好啊！”趙嬤嬤見多識廣，比起趙氏來，考慮事情更為周到。

喬芷芹的臉上的笑容凝住了，是啊，這種醜事要是讓外人知道了，自己這個堂姐也會受牽連的。

趙氏輕笑道：“嬤嬤不用擔心，這個我已經仔細考慮過了，這樣做，事情一鬧大，也就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頭上了。而且喬凝再怎麽說也是大伯的女兒，是長房的事情，與我們二房何幹？”撫寧侯幹出以庶充嫡的事情，沒準皇上一生氣，就撤了他的爵位，讓二爺昔爵呢。雖然趙氏惱怒喬青山待自己薄情，寵妾滅妻，但是女人終其一生還是要靠自己的丈夫，丈夫升官了，自己也就水漲船高了。趙氏早就看周氏不順眼了，從前她剛進門時，那是護國侯府位高權重，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周氏也是締出名門，一副清高的樣子，生生地壓了她一頭。哪怕後來隨著周貴妃的失寵、打入冷宮，護國侯府也因此衰落，周氏仍然是撫寧侯夫人，掌管中饋，自己雖然得喬老夫人看重，可從來都只是一個二夫人，雖然沒有明確得說分家，但是侍郎府一建成，自己就不能住在這裏了，侍郎府修的再好，也比不上一個二等侯府的宅子啊。說起來，趙氏寧願說自己是撫寧侯府的二夫人，也不願被人稱之為侍郎夫人。再想想周氏成天冷這個臉，趙氏就覺得倒胃口，娘家已經落魄，和趙家有什麽差別，裝什麽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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